第二天,盛锦川推开门,陈云暖便站在门口,见他出来,有些惴惴不安的模样,轻声道:“周少,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该来,就在这里等着了。”盛锦川只是看她一眼,什么话都没说,径直去了餐厅,他开口说道:“张嫂,我房间里那个匣子,每天清扫一遍,要小心,别让任何人碰。”桑洛汐的死讯,他不想告诉曾经认识她的人,在他们心中,那个女人还是活着的就好。...
盛锦川自从那天出了医院,便将桑洛汐不在人世这个消息狠狠压在心底,一遍遍告诉自己,她还活在世上的某个角落。
可毕辞丝毫不让的戳穿了他的幻想,而盛锦川,却不能不重视这样东西。
毕辞对桑洛汐是什么感情盛锦川不甚清楚,但有一点,毕辞这个人,是个十足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。
一路上风驰电掣,两人很快便到了毕家。
可能是毕辞早就吩咐过,下人恭恭敬敬的带着盛锦川到了正厅。
毕辞坐在沙发上,在他面前的茶几上,放着一个黑色的匣子,盛锦川瞳孔一缩,伸手就想去拿。
毕辞将匣子往后一收,似笑非笑的开口:“周总,你要这东西,可以,但也得跟我谈谈条件,我向来不做烂好人。”
盛锦川回过神来,他坐下,眼神没离开过那个匣子,嘴上道:“你说。”
“周氏吞下去的股份,得还给我。”
“可以。”
毕辞挑了挑眉:“我想发展电子产业,希望周氏不要拦我。”
“可以。”
盛锦川的镇定自若,让毕辞难得皱起了眉:“我要周氏科技百分之三的科技股份。”
这是盛锦川自己的公司,也是他的一言堂,前途不可限量。
盛锦川眼睛都不眨:“可以。”
毕辞放在匣子上的手紧了紧,他似乎找不到什么理由不还了。
“给我。”盛锦川手指在桌上敲了敲,出生道。
毕辞只能不情不愿的将匣子递过去,盛锦川抱在手里便不肯放下,他来毕家只有这一件事,现在完成,也不需要多待。
“毕辞,谢谢你为她处理后事。”盛锦川走出大门时,开口说了一句。
坐在客厅的毕辞不知道在想什么,沉默片刻之后抬头朝二楼说道:“出来吧,这下,他应该十分确定,你的死亡。”
二楼的某个房间里,缓缓走出来一个女人……
竟然是桑洛汐!
“你用毕家做饵,下了这么大一盘局,他想不相信都不行。”桑洛汐走到沙发上坐下,对毕辞笑了笑,只是苍白的脸色暴露了她,似乎不像表明看上去那般安好。
毕辞也笑,他往后靠去,双手环抱胸前:“陈大小姐,你可别忘了,我帮助你的前提,是你成为毕太太。”
桑洛汐不说话了,半晌之后,她叹了口气说道:“毕辞,你何必这么执着?”
男人偏过头看着外面,过了一会才说道:“我只是想,为什么盛锦川可以,而我不行,我到底比他差在了哪儿。” 那天,陆文彦收到信息之后赶到桑洛汐住处的时候,女人只有一口气,失血过多这话并没有错,但巧合的是,毕辞的血型跟桑洛汐的配得上,堪堪才捡回来一条命。 醒过来之后的桑洛汐,便呆在了毕家,她无处可去,更不可能再次出现在盛锦川面前。 而周母的肾源,并不是她的,那种情况下,她不可能再捐出唯一的肾,就算她想,毕辞也不会答应。 桑洛汐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之后,再看毕辞,倒没有了那种惊惧的感觉,反而觉得这人口是心非的样子,有着几分可爱。 “我没有这个意思,只是先遇见他,便没办法了。”桑洛汐语气轻柔的开口道。 “别安慰我了,说的再好听,也抵不过一张结婚证,我不管这么多,你必须是毕太太。”毕辞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说道。 “哪怕我命不久矣?”桑洛汐反问道。 “对。”这一次,毕辞是认真的。 桑洛汐就叹了口气,迎着毕辞期待的目光,缓缓的摇了摇头:“不行。” “你!”毕辞瞪大了眼睛,气的不知道说什么是好。 他觉得最无奈的是,从前他还能拿周家,拿盛锦川来威胁这个女人,可现在,周家烟消云散,桑洛汐已经没有任何在意的东西,就连她自己那条命,都是残破不堪的,她说不行,毕辞真的毫无办法。 桑洛汐看着毕辞抓狂的模样,抿起嘴角,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来。 另一边,柳南看着盛锦川抱着一个黑盒子出来,心下不解的问道:“这是?” “回周家。”盛锦川上了车,不愿意多说,只是修长的手指,一下下的拂过怀中的黑匣子。 柳南心里有了几分猜测,没有二话,直接开车驶往周家老宅。 这几天,陈云暖过的很不好,她回到了曾经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,可她却发现,这次回来,周家根本完全变了样。 熟悉的亲人不在就算了,为什么在这个宅子里伺候的,全是她讨厌的下人! 一个个的都对她熟视无睹,难道忘了她的身份吗! 陈云暖气的不知如何是好,但碍于这些人是盛锦川请回来的,又不敢对他们做什么,免得坏了自己的好形象,每天都过得憋屈至极。 她再次在下人那里受到冷遇,站起身准备去花园里散心,却不想刚下楼就听到了门口的车声,陈云暖眼前一亮,赶紧走了出去,一看到熟悉的男人,脸上的笑容真挚又期盼。 难道盛锦川让她来周家,是方便两人相处? 陈云暖想到这里,连忙走到盛锦川面前,对他笑道:“周少,你怎么有空来看我?” 盛锦川凉凉的瞥了她一眼,道:“离我和你姐姐远一点。” 陈云暖神色一僵:“姐姐?” 盛锦川侧了侧身,露出了怀中的黑匣子,轻声道:“你姐姐去世这么多天,你从未对我问起过她。” 陈云暖心里一跳,忙说道:“我是想着,你不喜欢姐姐,所以才不敢在你面前提起她,其实我心里日日夜夜都在念着她。” 盛锦川点了点头,就在陈云暖松了口气的时候,男人说道:“那好,你跟我进来,给你姐姐磕几个头。” 陈云暖这才意识到,盛锦川手中拿着的匣子到底是什么。 盛锦川率先走进门去,陈云暖站在大门处,阳光温暖,可她却如坠冰窖,看着男人抱着匣子的背影,就连牙齿都在打颤。 盛锦川,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?这种后知后觉,让陈云暖觉得脚有千般重量,连抬起来都费力。 盛锦川的声音传来:“进来,陈云暖!” 当陈云暖走进去之后,她看到盛锦川郑重其事的将那黑匣子放在卧室里的一个架子上,那匣子黑漆漆的,犹如九幽地狱来的东西。 陈云暖只看一眼,便觉得心里发冷。 “你不是想念你姐姐吗?现在我接她回来了,你不开心吗?”盛锦川转身看着陈云暖问道,嘴角还带着笑,在这种气氛下,女人只觉得自己像没有任何秘密,被眼前这个人看的清清楚楚。 可陈云暖却仍旧抱有一丝幻想,她强自镇定道:“周少,你说什么。” 盛锦川突然抬手掐住她的肩膀,痛的陈云暖尖叫出声。 “不明白吗?两年前,我母亲受到的捐赠,真的是你出手的吗?我给的那五十万,你拿去做了什么,还需要我提醒吗?” 手上传来的巨大力道暂且不说,陈云暖本想反驳,抬眼却看到盛锦川冰冷的眼神,她顿时不敢再说什么,如今的状况,让她终于意识到,再也没有人会护着她了。 “周少,你别这样,我磕头,我磕头就是了!”陈云暖身子俯下去,只觉得肩胛骨都快要被碾碎。 “从今天开始的每一天,你都要在你姐姐面前忏悔两个小时,直到你真的认错为止。”盛锦川松开手说道。 陈云暖哪里敢拒绝,点头如鸡啄米,只要能在盛锦川身边,她未尝没有翻盘的机会,如果让她跟桑洛汐一样,去那种下三流的地方伺候人,那还不如杀了她了事。 陈云暖磕了头之后,盛锦川便让她出去了。 盛锦川躺在了床上,一抬眼便能看到桑洛汐的骨灰,他勾唇笑了笑,轻声道:“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样的方式,我想,她终究是你妹妹,依你的性格,不想看到我做的太过。” 盛锦川絮絮叨叨说了很多,而他到此刻,终于接受了桑洛汐离开的事实,却也因此,心中的闷痛更甚。 人死灯灭,他知道了真相,却连弥补的机会都无。 桑洛汐只能成为他心上的那颗朱砂痣,不能忘不敢忘不想忘。 第二天,盛锦川推开门,陈云暖便站在门口,见他出来,有些惴惴不安的模样,轻声道:“周少,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该来,就在这里等着了。” 盛锦川只是看她一眼,什么话都没说,径直去了餐厅,他开口说道:“张嫂,我房间里那个匣子,每天清扫一遍,要小心,别让任何人碰。” 桑洛汐的死讯,他不想告诉曾经认识她的人,在他们心中,那个女人还是活着的就好。 “好的。”张林芳点点头,这些天的工作,让她觉得,这位周总也是个不错的人,对他们的工资和待遇,都没有苛刻的,甚至比周家还要好一点。 虽然陈云暖的出现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,但也没想太多,主家的事情,不是她可以问的,既然盛锦川吩咐下来,她只需要照做就好。 这时,陈云暖也从楼下走下,但她摸不准盛锦川的意思,也不敢随意落座。 她算是知道,仰人鼻息的生活到底有多么不好受了。 甚至她怀疑盛锦川就是故意的,让她也尝尝桑洛汐曾经的日子,有多么难过。 陈云暖站在一边,脸色明明暗暗,眼神里的想法被盛锦川看的一清二楚,男人端起牛奶喝了一口,神色间满是平静。 临走时,盛锦川开口:“陈云暖,你想的没错,只不过这一切,才刚刚开始。” “桑洛汐,你这是要干什么?”毕辞阴着脸,看着收拾东西的女人问道。 桑洛汐扣上行李箱说道:“毕辞,我要走了。”